那声音可谓是铿锵有力,数落声郑郑有辞,带着审判的气息,仿佛季倾安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。
季倾安没有理会,倒是直接询着声源望了过去。
只见车夫将车帘掀开,一丫鬟打扮的人率先走了出来,随后只见一只戴了三个金镯子的手率先自帘子中伸了出来,丫鬟伸手牵引,以免摔倒,这时女子面目方才完全显露出来。
一身石榴红粉霞锦绶藕丝罗裳,外头加以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,裙身束身,勾勒凹凸有致的线条出来,头饰鎏金穿花戏珠步摇,眉如远山,口含朱丹,脖颈微短,上头饰以孔雀绿翡翠珠链,两手各饰三只金镶玉手镯,整个发丝妆容一丝不苟,无一丝破绽,浑身穿金戴银,雍容华贵,模样算不得多倾国倾城,却也是小家碧玉,只是那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中藏着过多的阴谋诡计。
这个人,第一眼,季倾安就觉着这女子不利于交往。
一个人的眼神中,总能透露出许多性格来,而这人,藏着算计。
季倾安偏过头询问小玢,“可识得此人?”在她这原主记忆中,是查无此人的。
小玢摇摇头,她也是不认识这兵部侍郎夫人的,虽说她是丞相府的丫头,可除了一些经常与丞相府往来的官员大臣她方才认识。
可面前这个夫人,她是确实没有印象的。
这也不怪小玢,虽说这孟子欣与张新春是关系交好吧,但这往日里都是二人约个地儿见面闲谈。
因着兵部侍郎蒋新伟与丞相季河君关系不佳,所以为了避嫌,兵部侍郎夫人鲜少上门,张新春也很少拜见兵部侍郎府。
于是一来二往间,丞相府和兵部侍郎府的下人都是不识得对方的。
询问间,孟子欣已然被搀扶着下了马车来,她的身材略微丰腴,脸蛋红润圆满,本应该是看似慈祥的面容,因着那一双算计的眼睛,改变了整个人的感觉。
见季倾安迟迟没有说话,孟子欣以为是季倾安畏惧了,毕竟与张新春交往这么些年,从张新春口中她对季倾安的了解,也可谓是知知甚多。
而她这张嘴,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。
张新春一直告诉她,相府嫡女如何小家子气与怯弱,只是自从宫中宴会之后,因着过年之际,便迟迟没来得及与张新春这个老姐妹往来,因而,自然也不知此季倾安非彼时季倾安了。
于是她那张刁钻刻薄的嘴,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:“莫不是嫁入了云清王府便可以如此嚣张了?你对得起相府夫人对你自小的养育之恩吗?大庭广众之下,你竟如此,可不是伤了相府主母的心!”
张新春跪于地上,老泪纵横,一双满是脂粉的容颜上,布满了苦涩,只是她仍旧朝着孟子欣轻摇了摇头:“不是王妃的错,是妾身未遵循礼数。”
说话间,又是摸了两把辛酸泪。
可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,张新春可是了解孟子欣这张能说会道的嘴,她就期盼着孟子欣能为她扳回一局。
季倾安依旧没有搭理,只是用一双看戏的眼神凝视着孟子欣,又瞥了瞥跪于地上的季乐思母女俩,感情还请了外援。
不错啊!她都恨不得鼓鼓掌来。
而那孟子欣的表演仍在继续,因为她一听张新春的话,就开始仰天长叹:“这才是当家主母的宽宏大量,被自己继女如此羞辱,却还是想着继女,实属是季丞相三生有幸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