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语黎都这么说了,邱恒锐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。
他看了寇语黎一眼,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研究室。
寇语黎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,什么都没和手下的研究员们说,安安静静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秋粱看了她一眼,隐约觉得她看起来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,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。
这时候恰好边云疆拿着一份实验结果来给秋粱检查,秋粱的注意力就 被吸引了过去,什么也没说,帮着边云疆看结果。
寇语黎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,双手搭在桌面上,吧脑袋埋了进去。
过了一会儿,低低的哭声从她的手臂间穿了出来。
她不想哭,她不想哭的。
可是想到霍司嶙真的被感染了,她真的忍不住。
怎么办呢?
到现在为止,A-18始终不能提取出病毒核酸,他们根本找不到有效的对抗那种病毒的办法。
所有感染者的最高抵抗期限不过两个月,如果两个月之内她还是找不到治愈的办法,研发不出抵抗性更强的疫苗,霍司嶙他……
寇语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助过。
她很想要帮霍司嶙,但是她现在根本找不到办法。
她躲在办公室里哭了一阵,可是她连哭都不敢让自己哭太久。
没过多久,她就重新抬起头,抹掉了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痕。
霍司嶙等着她呢,她如果只知道在这里哭,是永远不可能研发出有用的疫苗的。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软弱,她必须要抓紧自己最后的时间。
寇语黎擦掉眼泪翻开面前的文件,红着眼睛看了起来。
那一天寇语黎什么都没有和别人说,照常指导这手下的研究员完成工作,时间到了就强制大家下班。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很从前一样,没有任何改变。
当天晚上,霍司嶙给寇语黎打了一个视频电话。
过了很久寇语黎才接通。
霍司嶙身后的背景依然是原来的隔离室,但是接通了视频电话的寇语黎屋里却是一片漆黑。
她关了灯,没有让霍司嶙看见她现在的样子。
在那一片漆黑里,霍司嶙听见了他姑娘低低的抽泣声。
白天在研究室里她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给手下的研究员,她只能在夜里回宿舍的时候偷偷哭。
一声一声,她的抽泣声像是一把刀子割进他的心底。
霍司嶙愣了愣,良久,他的喉结滚了滚,问道:“你都知道啦。”
他的语气很平静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。
寇语黎不知道他倒是在自己面前才装出了这种平静,还是他本身就一点都不害A-18给她带来的死亡。
可是寇语黎害怕。
她真的很怕好不容易和自己重新在一起的霍司嶙就这么再次离开她。
听到霍司嶙的声音,她的心底一紧,更加难过地哭了出来。
霍司嶙隔着屏幕,伸手摸了摸漆黑一片的她的房间,温柔的像是在抚摸她的头发。
“哭什么。”他说。
寇语黎在视频那头哭着说:“霍司嶙,我当初可以不让你回来的。是我让你回来了,你才会被感染病毒。是不是我做错了,是不是我的错?”
他看不见她的样子,但是却能清楚的猜到她说这句话时红着眼睛难过的不能自已的表情。
她把所有的错误都揽道自己的身上。
他觉得自己的感染是她的错。
这傻姑娘。
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?
霍司嶙说:“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他的声音宠溺的像是在哄骗一个小孩的大哥哥,仿佛一点也不曾责怪她。
霍司嶙说:“是你帮我做出了我自己心底想要的选择,你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。我不会后悔曾经回到亚洲公盟,也不会认为让我回来的你有任何的错。”
他顿了顿,说道:“是你让我找回了自己存在的意义,你说的对,如果我当初没有回来,很多年以后,病毒已经能被控制的一天,我一定后悔当初没有回来为公盟做点什么。”
寇语黎只是帮他坚定了自己的选择,她怎么会有错呢。
她是那么的懂自己,懂自己心底最深的想法。
霍司嶙说道:“寇语黎,我没有后悔过。真的,我不后悔的。再说,你不是科研界的天才吗,你都留下来研发疫苗了,我还有什么好害怕?”
寇语黎的抽泣声渐渐地停了下来,黑暗之中,她看着发亮的电脑屏幕问道:“如果我救不了你怎么办?”
所有人都将希望全盘寄托在她的身上,可是她如果失败了呢?
她如果失败了该怎么办?
霍司嶙一阵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