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气急,就要抓住再打一顿,李宽笑道:“三地,这话没错,咱们不应该厚此薄彼,扬州还是要看看的,咱们明日就去民间看一看,到底是什么模样,总不至于比其他地方更差。”
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秦英笑道:“咱们这些人,哪一个未来都是能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的,今天倒是被这小家伙教训了,不过道理没错,咱们看看也好。”
李宽想岔了,原本以为扬州是有名的富庶,乡野之间不至于比不得泗州那种穷荒僻壤,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。
九人与彭德祖一起,总共十人,来到了扬州东南三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庄,叫做七里溪。
七里溪因为此地有一条小溪闻名,长短七里,宽约三尺,溪水内生活着鱼虾鸭鹅,显得极其繁盛。
可惜的是,这条小溪不准百姓养鱼也不准养鸭养鹅。
七里溪的百姓,总共有四百二十三人,青壮二百一十一人,剩余的都是老幼。
扬州种稻子,七里溪也不例外,大唐的均田制还算是比较公平,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,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,永业田二十亩。老男、残疾受口分田四十亩,寡妻妾受口分田三十亩;这些人如果为户主,每人受永业田二十亩,口分田三十亩。杂户受田如百姓。工商业者、官户受田减百姓之半。道士、和尚给田三十亩,尼姑、女冠给田二十亩。此外,一般妇女、部曲、奴婢都不受田。
有爵位的贵族从亲王到公侯伯子男,受永业田一百顷递降至五顷。职事官从一品到八、九品,受永业田六十顷递降至二顷。散官五品以上受永业田同职事官。勋官从上柱国到云骑、武骑尉,受永业田三十顷递降至六十亩。此外,各级官僚和官府,还分别领有多少不等的职分田和公廨田,职分田的地租作为官僚俸禄的补充,公廨田的地租作官署的费用。这两种土地的所有权归国家。
贵族官僚的永业田和赐田,可以自由出卖。百姓迁移和无力丧葬的,准许出卖永业田。迁往人少地多的宽乡和卖充住宅、邸店的,并准许卖口分田。买地的数量不得超过本人应占的法定数额。
现在大唐人口并不多,穷一点的地方,你想种多少都随你,富一点的地方,比如扬州,就算是少,一口之家,也有百十亩地,总不至于饿死。
但是七里溪的情况极其不妙。
众人来到田间地头,一个老汉正在纳凉,稻田里,有一个青壮,一个孩子,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在劳作。
众人随即来到跟前,彭德祖上前躬身施礼道:“长者,吾等赶路口渴,可否讨一碗水喝?”
老汉见到几人衣着不凡,气度不俗,颇有些战战兢兢,期期艾艾的道:“贵人既然渴了,这里有些凉水,只怕不够贵人们喝。”
“无妨!”彭德祖连忙道:“润润口既可。”
众人席地而坐,彭德祖还有些犹豫,但是李宽等人没有一点不适,这一路上早就习惯了,屁股上的老茧都一层厚了,还在乎这个?彭德祖见状,毫不犹豫的坐下,也不顾自己的丝绸袍子沾满了泥土了。
李敬业凑近老汉,笑呵呵的道:“长者,这些田都是你家的?伺弄的倒是不错,想来一年的收入不菲吧?”
老者闻言,叹息了一声,也不避讳,愁眉苦脸道:“小郎君是外地来的吧?”
李敬业点点头道:“我们是从关中而来,游学至此。”
“那就怪不得了。”老汉摇头道:“小郎君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,不知道俺们这里的情况,俺们家以前也有六十亩水田,后来越来越少,如今只剩下十亩不到了,至于眼前的这些水田,以前是俺们家的,现在是林大善人的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李敬业不明所以的问道。
老汉看了看李敬业,觉得一个外乡人,说一些也无妨,于是说道:“俺也不知道为啥,不过林大善人是好人,俺生病的时候,他借了俺家一贯钱,这才保住了命,只是俺没有本事,挣不了钱,只能把田抵给人家了。”
李敬业好奇道:“这么说来,这林大善人还是个好人了?”
“那是自然!”老汉竖起大拇指道:“人家是这份的,修桥补路,从不落人后,经常救济俺们这些穷苦人家,实在是好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