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韬世摇摇头道:“无旨意,岂敢回京?如今我可是河东道黜置使、兵马大都督,无诏进不得京。”
杜如晦惊愕问道:“代王殿下竟然还不曾下诏?难道……”
薛元敬此时插嘴说道:“克明兄这是关心则乱呐!目下只有两种可能,其一,代王殿下依旧不愿大都督回京;其二,京师各驿道具备封锁,消息根本传不出。而小可认为,显然是前者!”
说完,薛元敬指了指裴行俭的鸽子笼。
杜如晦恍然大悟,既有信鸽,为何不传信?
而后说道:“难道,殿下他打算凭借剩下的兵力据守?若如此,也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。”
薛元敬叹了口气,说道:“唉,克明兄,大隋无救矣!莫要再冥顽不灵的愚忠了。”
杜如晦与裴行俭面面相觑,不敢相信此话竟会从薛元敬口中说出。
薛元敬起身,将折扇一展,言道:“若有救,当初便不该削了大都督兵权!若有救,你等二人正应该在渭南与李世民作战!若有救,此时大都督岂会在此与我等烹茶酪浆?”
不愧是“鹓雏”,说的是句句在理,字字珠玑。
韦韬世可以看出薛元敬再说出三个“若有救”时,表情亦是带着稍纵即逝的伤感。
他又对杜如晦说道:“克明兄,代王杨侑可是我的表亲,况且京师之中亦有我的家眷。你说我能不焦虑吗?我也很想帮他,然则,我等身在何处?就算此时消息传来诏我回京,也是无力回天。”
杜如晦一时哑言,低头沉默不语。
接着,韦韬世又缓缓说道:“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!纵然铁骨铮铮,奈何鼎革之势已成!大势所趋,不可逆也。”
薛元敬闻言,鼓掌击节道:“大都督此言甚妙!与小可所见略同。”
韦韬世听着后院杜槿敲击铁器之声,闭目养神。最近还真就习惯了,心中烦躁之时,听听这声音,就平静下来了。
薛元敬接着说道:“如今天下之大乱,自古未有。窦建德为坛于乐寿,自称长乐王,置百官。小可族叔薛世雄征讨未遂,马革裹尸。”
杜如晦点点头说道:“贤弟所言极是!此乃天下苍生之祸。那卢明月转掠河南,至于淮北,众号四十万,自称无上王;帝命江都通守王世充讨之。世充与战于南阳,斩明月,余众皆散。”
薛元敬听后,继续说道:“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占据朔方郡,自称大丞相,向北勾结突厥。”
杜如晦再举出一人:“鹰扬校尉刘武周杀太守王恭仁,收兵得万余人,自称太守,派遣使者向突厥表示归附。”
薛元敬依旧说道:“瓦岗李密,上号为魏公;设坛即位,称元年,大赦。其文书行下,称行军元帅府。”
杜如晦不甘示弱道:“梁师都攻占数郡,就即皇帝位,国号梁,改年号为永隆。始毕可汗赠以狼头大纛,并赠以大度毗伽可汗的称号。”
薛元敬又叹气道:“唉,我族中人薛举,初任金城校尉。钱财巨万,喜交豪杰。自称西秦霸王,年号秦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