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黑,高远风就将无风阁的人手全部遣出了高家堡。为了晚上的行动,他必须先将陈军散布在四周的暗哨清除干尽。当然,事先跟周飞燕有过约定过,今夜周军的暗哨一律回营。
两更时分,城外响起断断续续、隐隐约约的夜枭声。这是暗哨清理完毕的信号。
“准备出发。”
祠堂内,高远风叮嘱道:“跟非战斗人员说清楚,千万要注意自我保护。点燃火把之后,鼓噪呐喊时尽可能蹲下或趴在地上。战斗人员也不需要冲杀,只用强弓硬弩,远距离狙敌。最好选择火把之下的位置。灯下黑嘛,敌军很难发现你们,他们能看到的,全是火光映照下的稻草假人。
至于直面砍杀,那是周军的责任。当然,如果真有已经晕头转向,一头撞上来的散兵,你们务必第一时间将其狙杀,以免伤到乡亲。
最后郑重提醒一句,不可慌张,只要依计行事,陈军今夜必败。不可冲动,功劳少不了你们的,千万别为了抢功而冒不必要的险。再就是注意时间点,望见周飞燕那绝世无双的真气巨刃之时,才可点燃火把,鼓噪呐喊。此前,无论陈军大营发生了什么事,你们都不得轻动。
我就说这么多,分头行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“好。”“遵命。”“知道了。”众人纷纷应承。虽说正式建军了,但在语言上礼节上,都不曾约定一个正规的条例,所以所谓的高家军依然显得杂乱无章。
高远风独自越墙而出。叶老暗中骂骂滋滋地吊在后面,“小混球,害老子三更半夜还有给你当保镖。”他不得不跟上,否则高远风万一遇上那个神府期,岂不是有去无回。
高纲、高虎带人悄无声息地出了西门,目的地是陈营北边、白天陈周大战的战场,替代周军的防线。周军主力,则向西绕行到陈军大营西侧,预备从侧面攻进陈营。
云海阔、高铁成,高威、高飞则带人出东门,潜伏到陈军东北和东边。围三缺一,独留南边供陈军溃兵逃散。
四人一起出城。高飞忽然对云海阔说:“云叔,我跟铁成叔换一下好不好?”
云海阔不解地问:“为什么?”
高飞说:“我担心我妈。青壮全部出城了,此时高家堡只剩老弱。万一发生点意外,他们毫无反抗之力,只能任人屠戮。您这边离堡近,真有啥事,我赶回堡要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云海阔顿时不高兴了,“你什么意思,不相信少主吗?少主既然让我们都出城,自有保证高家堡安稳的手段。你关心你妈可以理解,但堡内不止有你妈,我们的老小都在。人人都像你这样瞻前顾后,这仗就没法打了。
高飞,我告诉你,既然加入了高家军,就得无条件服从上令。上令下不行,逢战必败。二堡主上午就跟你说过,你要么退出,走自己的阳光道去。如果想跟大家一起合力挣前程,那就得守规矩,服从少主。 何况,堡内也并非只剩老弱。大堡主堂堂成丹期高手坐镇,需要你操什么闲心?”
高飞讪讪地说:“我没有不服从少主的命令,只是跟铁成叔换一下而已。”
“胡闹。临阵换将,出了问题谁负责?”云海阔警告性的瞪了高飞一眼,带着自己的人马迅速离开。
高威正想说什么。高飞却没给他机会,对身后的人低喝一声,“都跟上。”然后埋头疾行。
高威无奈地叹了口气,他知道高飞的真实意图是不想跟自己在一起。
两队人马远去后,道边不远处冒出四个黑衣人,正是林渊、拓跋啸一行。
“他们这是去干嘛?不至于是想夜袭陈军吧?”拓跋啸疑惑地问。
林渊低声讥笑道:“不自量力。大概是看到白天陈军败了一仗,以为有便宜可捡。大少,情况有变,我们需不需要更改计划?”
黑暗中,拓跋啸满脸无奈,“林爷爷诶,锻炼我也好,尊重我也好,如此白痴的答案,非得出自我口呀。既然高家堡那位成丹期还在堡内,我们正好去将他宰了,然后到处点火。高家堡烈火熊熊,我不信吴铭甫抓不住机会?”
林渊道:“那行。等那些人去远了,我们再动手。”
陈军大营,叶老抢先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。他准备将神府期的闾丘邢悄悄打晕,解决高远风的潜在威胁。却不想有意外发现。
“原来如此。我就说嘛,超越六阶极限的神府期武者,怎么会藏身于世俗军伍之中。呵呵,你一个丹霞帮长老,把手伸进璃凤皇朝的地盘,束手束脚了吧。老夫发发慈悲,帮你消除进退不决的烦恼。”
潜入陈军大营的叶老,看到闾丘邢捧着一本散记,反复查找某处遗址的蛛丝马迹。凭叶老的神识,很容易听清闾丘邢的自言自语,从而得知他所为何来。
无中生有的一阵轻风,飘进闾丘邢的营帐。灯火摇曳,纸张微动。
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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丘邢蓦然抬头,“奇怪,帐门紧闭,哪来的风?”鼻子抽了抽,“嗯?什么味道?不对!”大惊失色之下,当即附身去抓案几上的佩剑。他一低头,顿时头晕眼花,扑倒在地,昏迷过去。
帐门一掀,帐内轻风一旋,灯火熄灭。闾丘邢的散记、宝剑以及腰囊,随风消失不见。
悄无声息地拿下闾丘邢,对于叶老来说,其实根本不必用高阶迷药。但他不希望闾丘邢判断出袭击者的功力,又不准备杀人,也就只好浪费一点价值不菲的奇药了。别看叶老功臻造化,却丝毫没有超级高手的自觉。只要能达到目的,不吝放低身价干出一些宵小的行为。
陈军大营东边,是一条小河。大军驻营之地,因人畜生活所需,必须临水。
由于水流较急,河面并未彻底封冻。流凌相击,碰撞声水流声,低沉而不绝。即使河水不是很深,但泥沙淤积,大队人马断然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过河,无形中成了陈营一道天然的屏障。所以,周军不可能从这边发动偷袭,于是陈军在这边的防备,相应也就没那么严谨。
大队人马是不可能悄然过河,但少数精兵却不在此列。七八十个身穿深灰色夜装的杀手,匍匐摸上西岸。夜装融入微弱的星辉之中,肉眼难以发现。
“咕咕,咕,咕,咕咕咕。”淡紫色怒目金刚面具的夜行者嘟嘴吹出一阵鸽子的低语。于是一群戴着金银铜面具的杀手各施轻功,避过明巡暗哨,摸向大营内那些明显是将官所居的营帐。
紫面具人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贴地而行。时进时止,时东时西。动如脱兔,静如木石。始终保持在巡营小队的耳目之外。
而所有可能潜伏有暗哨的地点,往往寒光一闪,粹有见血封侯剧毒的飞刀,如索命幽魂,在暗哨发声之前,先一步将其声扼杀于无形。或许有些飞刀是空放,那处并无暗哨,紫面具也不会有丝毫懊丧,宁愿不惜功力地放空,也不能错过一处可能地点。
“噗,噗。”细不可闻的吹气声。两根飞针划过夜色,准确地刺入一个大帐门前两位岗哨的脖子。一道身影电闪而至,将摇摇欲坠的两人连带兵器一起抱住,缓缓地无声地放倒。人影匍匐在地,将帐门掀开一个细小的缝隙,单眼观察帐内人的位置。一根吹管悄然伸进帐门,一根飞针准确夺命,一个目标成功干掉。